他嘲讽得实在委婉。
像周窈这种智商一般的都没听懂，她眨了眨眼认真地回忆了下点头，“还真有点，难怪我现在觉得脑子不清醒。”
油盐不进。
秦宴时无力地扶额，没有再任由她跑偏下去，将话题拉回正道，直白地说，“别听她的，路之亦就是随便说说，她十五岁那年还说要嫁给我爸，去年还闹着要出家，也没见她真去做。”
周窈恍然大悟，“哦，你俩还蛮波折。”
榆木脑袋，点到现在还一点都没听懂，就是点一块石头也该成金了。
秦宴时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下她的额头，语气无奈又好笑，“笨……你非得要我说这么直白？路之亦就是说着玩的，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，明白了吗？”
周窈吃痛地揉着脑门。
她哀怨地瞪了秦宴时一眼。
秦宴时面无表情地看回来，“问你话呢，听懂了没有？”
周窈憋屈地点头，再次恍然大悟，“明白，求而不得，痴心不悔，我都懂。”
懂个屁！
秦宴时向来稳重，从尚且记事起就知道自己要什么，后面的路该如何走，可此时此刻，他都快被周窈这个不开窍的蠢蛋气得爆粗口了。
他捏了捏眉心，有些疲倦，点了下她的眼睛，示意她看着自己的嘴型，“看着我，不，可，能，这次看清楚了没有？”
周窈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，随即狠狠点头。
就在秦宴时认为柳暗花明又一村，日子总算有了奔头的时候，周窈踮着脚，吃力地勾着他的肩膀，压低声音说，“秦总，实不相瞒，我这人在感情上颇有几分天赋，这样，按照咱们之间的交情，我给你打七折，不，打八折，要不然你雇我当军师吧。”
这笔生意简直稳赚不赔。
郎有情妾有意，至于路家那边，依照路之亦的能力绝对能够轻松搞定，到时候，她只要在中间浑水摸鱼，添油加醋，雪中送炭一番，就能拿到一笔可观的报酬。
光是想想。
周窈就美得很。
她没忍住，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秦宴时已经不想再去猜她脑子里在想什么，盯着人看了半天，猛然伸手，擒住她的后脖颈，用力地迫使她抬起头来，趁着周窈微愣的时候，倾身低头吻了上去。
唇与唇的碰触。
宛若游乐园蓬松的棉花糖，又像是坐飞机时隔着一扇窗看见的柔软云团，彷佛迷惑人眼的浓雾，初春的惊雷……
可描述的词汇实在太多。
而周窈形容的能力又过于单薄，她只怔愣地想，这是第二次，三年来的第二次，二十五年来的第二次。
秦宴时又吻了她。
没有刻意的勾引，也不是情迷意乱，是在两人都无比清醒时的吻。
周窈的心跳得好快，砰砰砰，强劲有力，像是快要爆炸了似的。
长又密的睫毛像迷路的蝴蝶般胡乱地颤。
云里雾里，她快要找不到自己。
这个吻并不强烈，只是唇与唇的相碰，比白开水都纯洁，可一吻完毕，两人都有些难为情，不太镇定的周窈脸红得像是涂了胭脂。
她羞涩地低下头。
高挑的狐狸眼乖巧地垂着，柔软的发就在眼前，秦宴时被成精的狐狸迷了心窍，他喉结攒动，搭在周窈脖子后面的手又动了一下。
就在他再次要低下头时。
周窈倏地往后退去，她小脸又红又苍白，无措恐慌还有来不及收起的羞怯，“不行，不行，不行不行！”
他们都已经要离婚，这样绝对不行！
太过了，实在太超过了。
周窈有些慌张，她眼神四处乱飘，双眼通红，却还是固执地说，“这样不行，不合适，越界了，越界了。”
“我要走了，秦总再见。”
说完，她仓促地扭头就跑，逃跑的时候差点左脚绊右脚，当场把自己摔了个大马趴，她踉跄地往前跌了几步，顾不得站稳，一溜烟地跑走。
徒留下秦宴时脸色铁青。
王成实在太倒霉，拿着文件毫无防备地推门进来，“秦总……”
刚喊出声。
就听见秦宴时压抑地低吼，“滚！”
啪的一下。
王成飞快地将门关上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，真是见了鬼，进公司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秦总发这么大的火。
可是不应该啊？
周小姐临走的时候明明含羞带怯的，像是刚被滋润过似的，怎么秦总脾气还差成这样？不会是欲求不满，迁怒吧？
不行，王成摸着下巴想，他身为最称职的助理，一定要忧老板之忧，愁老板之愁，他现在就打电话，让采购部买一扇隔音且坚固的门来。
周窈匆匆跑走。
一路狂奔，连滚带爬地坐上出租车的时候，把司机吓了一跳，差点认为是出了什么事，一脚踩下油门，车子咻地一下往前窜，“是去医院还是去派出所？”
能让人急成这样的，只有可能是这两个地方。
周窈崩溃地捂着脸，将自己埋在膝盖之间，唯一露出来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。
“客人？”司机又问了一遍。
总算回神的周窈拍了拍滚烫的脸，她舔了下唇报出周家的地址。
都差点打算把出租车当成飞机开的师傅，一听目的地竟然是个小区，不禁更忧心了，“是不是家里老人还是小孩出了什么事？”
周窈迷茫地摇头，“没有啊。”
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，师傅扭头跟她四目相对，两人先是一阵沉默。
随即师傅纳闷地问，“那你刚才急急忙忙的。”
他不提还好，一提，周窈刚平静下来的小脸咻地一下又从头红到脚，就跟蒸熟了螃蟹似的。
她结结巴巴地说，“没，没事。”
师傅莫名其妙地看了她好几眼，确定她不着急，才将车速慢了下来。
车子行驶途中。
周窈双手都出汗了，掌心湿漉漉的，她不自在地甩了甩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空荡，忽然反应过来，发出尖锐的叫声，“卧槽！我包呢！”
她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，原本还打算等秦宴时说完事再下楼去拿包呢，谁知道，最后太过慌不择路，根本就没顾上。
她忍不住捂脸。
好在，万万不能离身的手机没忘了拿。
“爱是雨滴，落在昨日无法言语的缠绵……”
铃声响起。
是秦幼恩。
